巨熊与蜗牛

Once Upon A September(分支剧情)

“你酒量如何?”格雷夫斯问。

“没醉过。”他对面的上尉很自信的回答。

两人舒舒服服的陷在扶手椅里对坐,这座昏暗的小酒馆离他们驻扎的城堡几乎有五十里远,真不知道忒修斯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。

两人在认出彼此是巫师之后很快的亲近了起来,主要是靠忒修斯坚持不懈的在各种场合找他说话,没多久格雷夫斯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父亲早亡,是个殉职的傲罗,兄弟俩在饲养骏鹰的母亲膝下长大,他一毕业就去做了傲罗,有个十分不听话的弟弟,兄弟俩关系并不好……

他没什么想交换的信息,就在每次忒修斯来的时候给他的腿做复健。他在餐室被格雷夫斯摔得太狠了,骨头断成了三截。生骨灵可能长出多余的骨茬,不利于彻底痊愈,格雷夫斯只好一点点用魔法重新梳理他的肌肉和骨骼。

忒修斯身上还有些积年的旧伤,他出于愧疚也一并帮着清理了,上尉现在几乎和他刚出生的时候一样完整,格雷夫斯甚至还治好了他轻微的远视。他每次按住忒修斯眼眶时后者都老老实实的闭眼仰头,像期待什么似的静止在那里。

“你要是再不跟我出来,我就没有伤疤可以用来找你了。”忒修斯给两人倒了酒。“这间巫师小酒馆挺难找的。”

“我的假期就那么多,又总有处理不完的病人。”格雷夫斯抿了一口,醇烈的酒液带着魔法的香气滚下喉咙。“我不知道他们还做火焰樱桃白兰地。”他惊讶的说。

“这里是法国,什么酒都有可能。”忒修斯举杯与他相碰,叮的一响。

“这附近的巫师因为战争都走光了,老板娘也打算歇业了。”他朝吧台偏了偏头。“我们大概是她的最后一批客人。”

格雷夫斯回头去看站在吧台后面的老板娘,那娇艳的银发女郎对他展颜一笑,要是落在一个普通男人眼里,会觉得屋内忽的灿然生光,破旧的吧台就如同皇宫的御座,而她是皇冠上最亮的明珠。

格雷夫斯礼貌的对她举杯,转了回来。忒修斯非常好奇的看着他。

“她的手艺不太好。”他悄声对格雷夫斯说。“客人有抱怨时,她就对他们这么笑一笑……”

“她是个媚娃?”格雷夫斯有些吃惊。“我都不知道它们可以开店做生意。”

“这里是法国嘛。”忒修斯重复道。“而且她们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,几乎没有男人能看了媚娃的微笑不掏钱的。她上次对我笑了一笑,我回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花掉了二十加隆。”

他对桌上那瓶酒偏了偏头:“这就是那次微笑的代价。”

“……”格雷夫斯沉默半晌。“挺好喝的。”他中肯的评价道。“谢谢你请我喝酒。”

“你好像并不受她的影响。”忒修斯说,“我很少见到有男人能不受媚娃的诱惑。”

“我在某次宴会上见过她们。”格雷夫斯回答,他语气不变,但不知为何忒修斯觉得他没有说实话。

“十几个媚娃,被关在笼子里拍卖,她们为了不被人买走,会露出自己最丑恶的一面来。你如果看过,也会对她们丧失兴趣的。”

“是吗?”忒修斯怀疑的看着他,他探头看了一眼老板娘,又赶紧移开目光。“我很难想象自己对她们失去兴趣的一天。”

格雷夫斯不答他的话,只是喝酒。

“你很少说自己的事。”忒修斯又说。“你在毕业时就决定要做治疗师了吗?”

“差不多吧。”

忒修斯有点挫败的看着他淡然的脸。格雷夫斯的话匣子关得过紧了,与传说中开朗外向的美国形象截然相反。

也许这是美国巫师的通病?忒修斯不能确定,毕竟他只见过一个美国巫师。

还是长得相当好看的一个。

他扫了一眼格雷夫斯,他看起来酒量不太好,一杯下去脸色就微微泛红。忒修斯心中一动。

“我们玩个游戏吧,医生。”他在杯中倒满泛着火光的白兰地。“一杯酒,一个问题,必须如实回答。”

“你确定要玩这个?”格雷夫斯没有拒绝,倒是有些被逗乐了似的看着他。“喝醉了幻影移形会分体的,上尉。”

“我们点到为止。”忒修斯给他斟满。“不会过量的。”

他率先喝了一杯。“你从哪里来,医生?”

“美国。”

“这可不值得一杯酒,中尉。”

“我的家族来自爱尔兰,乘着棺材船渡海之后定居在美国西南部,在美国魔法国会建立前一直以放牧为生,在那儿魔法唯一的作用是让牲口心甘情愿的走进屠宰场。我是伊法魔尼学校的毕业生,毕业之后就开始了治疗师训练,参战前刚刚考了证。”格雷夫斯一口气说完。“满意了吗?”

“很少有巫师选择做治疗师。”忒修斯沉思着说。“训练时间太长了,出来报酬也并不丰厚。”

“我并不是为了报酬才做治疗师的。”

“那是为了什么?”忒修斯好奇的问。格雷夫斯沉默,他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干,又问了一遍。

格雷夫斯盯着他看了半晌,最后放弃似的出了一口气,提起酒杯。

“我的母亲因为治疗师的误诊而死。我想让这样的事不再发生。”

没有等忒修斯再问,格雷夫斯就仰头喝尽了杯中酒。

“你呢,你为什么做傲罗?”

“我家里往上三代都是傲罗。”忒修斯耸耸肩,“我爷爷是,我爸爸也是……纽特看起来是不打算走这条路了,但总得有人继承家族事业啊。”

他又喝了一杯。

“说说你的家人吧。”

“我母亲早亡,家里只有我和父亲,管家把我带大,但他去年死了,老死的。”格雷夫斯望着墙壁上的挂画。“他没能看到我毕业。”

“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格雷夫斯又喝了一杯酒。灯光下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发亮。

“你参战是为了什么?”

“保护我的家人。”忒修斯毫不犹豫的回答。“我不信魔法部那套鬼话。麻瓜和巫师在战争里都是一样的,没有人能在这大潮里独善其身。”

他又干了一杯。

“你呢?你是为了什么才远渡重洋,来打一场与你和你的国家无关的战争?”

“为了离我父亲远点。”格雷夫斯简单的说。“在美国他的手伸得太长了,没有一家医院敢录用我。哪怕是麻鸡的也不行。”

“你父亲对你的职业选择很不满?”忒修斯主动喝了一杯。他的头有些晕,但仍然坚持盯着格雷夫斯的眼睛。

“他曾试图买通我的治疗术导师,让她把我赶出门墙。”

火焰白兰地在他胃里灼烧,好像一直要烧进颅腔里去,法国的酒比他想象中的要烈。忒修斯倒酒的时候洒了一点出来。

“你……没有什么想念的人吗?亲人,朋友,喜欢的姑娘?”

“没有。”格雷夫斯往后靠去,他也喝了不少,但仍然言语清明,忒修斯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他的酒量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。“我们今天到此为止吧。”

“我很想念我弟弟。”忒修斯喃喃的说,樱桃的香气过于诱人,他主动又喝了一杯。“虽然他总是……不听话。也不肯好好看着我……”

“你弟弟听起来很混账。”格雷夫斯说,一挥手让那几乎快空了的瓶子消失。

“但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爱。所有的哥哥都这样吗?弟弟虽然混账,但仍然觉得他很可爱?”忒修斯掏出怀表给他看里面镶的照片,格雷夫斯只来得及看到满头卷发,那照片里的少年就别扭的低下头去,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注视。

“这是纽特。”他自豪的说。“很可爱,是不是?你会喜欢他的……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格雷夫斯礼貌的说。他招手唤来老板娘结账。忒修斯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桌面上。

“最后一个问题,医生。”他听起来不那么醉了,嗓音里带着点飘飘忽忽的清明。钢蓝的眼睛直视格雷夫斯。

“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吗?”

“看看我后面。”格雷夫斯对他说,侧过身子让忒修斯能看清他身后的吧台。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
媚娃老板娘在那儿对他微笑,娇艳逼人,银亮的长发像一段闪耀的月光。他想到格雷夫斯施放治疗术的时候,指尖也有这样一团闪亮的银光。

“……璀璨夺目。”

“那我们就不是一样的人,上尉。”格雷夫斯轻声说。“和有没有魔杖无关。”

回去的路上忒修斯有些站立不稳,格雷夫斯扶他扶得很困难,干脆给他施了个悬浮咒,让他飘在空中。为了不让麻瓜们起疑,又把他拉到自己背上,做出把他背在背上的样子。忒修斯突然想起他十七岁时背扭伤了脚的纽特从林子里回家,路太长了,他为了能走得快些,也是这样用悬浮咒背着他。

他的弟弟现在应当和妈妈一样,安全的呆在家里,远离一切伤害。他会给自己在战场上的哥哥写信吗?他想着纽特林中野物似的绿眼睛。他会想起我吗?

“阿尔忒弥斯……”忒修斯喃喃的说。“我的阿尔忒弥斯……”

“你是真的没有别的神祗可崇拜了吗。”格雷夫斯失笑。“处女神?认真的?”

他带忒修斯显形在了城堡的后花园里,忒修斯一落地就吐了,格雷夫斯很嫌弃的离开一点,让他用呕吐物浇灌一大从开败的玫瑰。

“你的宿舍在哪,上尉?”格雷夫斯问,他拖着脚不沾地的忒修斯,在城堡的西翼移动,忒修斯昏昏沉沉的没有回答。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随便转进了一条走廊。

走廊上的房间统统紧闭大门,主人临走时为了防贼,给城堡大部分的房间都上了锁。军官们勒令士兵不许惊扰,于是这走廊的时间就凝固在主人离开的那一刻。

格雷夫斯的手拂过,锁头咔哒一声跳开了。

“你的无杖……是天生的吗?”忒修斯迷迷糊糊的问,“我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无杖魔法。”

“治疗魔法大多都是无杖的。”格雷夫斯回答。“剩下的只是融会贯通。”

“我想学。”忒修斯要求道。

“有空教你。”

“说定了。”忒修斯搭他的肩膀,抓住了就不放开。“别逃跑了……”

“不会的。”格雷夫斯叹一口气,对待病号的口吻。“我们进去吧,好吗?”

他跌跌撞撞的跟着格雷夫斯走进房间,立刻发现这是一间极其高档的卧室。贝壳纹雕花的立柜,兽爪抓球的椅脚,一幅华贵的床幔挑得很高,从半空中娓娓下垂,遮住屋子正中巨大的雕花睡床。

这扇门后面都是主人往昔的尊荣富贵,一切都留在最美的时候。空气中有一股褪色的花果香,梳妆台上搁着一把细巧的象牙梳,似乎主人只是刚刚离开,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推门而入。

“真是个漂亮的地方。”忒修斯昏昏沉沉的感叹道。“不知道都是什么样的人睡在里面?”

“大多都是头脑空虚的蠢货。”

格雷夫斯对这奢侈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,他径直把忒修斯悬浮到那张铺锦叠绣的大床上丢下,召唤了一个水杯,用手摸了一下,杯中就缓缓溢满了清水。

“这也是无杖吗?”忒修斯好奇的问。

“不,这是天生的。”格雷夫斯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起身。“晚安,上尉。”

忒修斯拉住了他的手腕。“你不留下来吗?”他很委屈的问,眼睛湿漉漉的,看起来像一只大狗。“这是一张很大的床。”



接下来两条分支线。

清水结局走【此处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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